有意思的是,甲骨文的“上”,如后来的“二”,只是下面一横有些两头翘起的弧度。同样,甲骨文的“下”,象倒过来的“二”,上长下短,长的一横也有些弧度,方向则与“上”相反。甲骨文的“上”和“下”的“长横”都带弧度,恰恰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,借以“指事”。
“上”字是什么时候创造的?
“上”字,一定是汉字形成过程中,上古先民最早创造的字之一。因为,上下左右、东南西北等等,和人们的日常生活的关系最紧密。现在,一般认为甲骨文是最早的汉字。所以,在商代,就已经有了“上”字。目前释读的,如“后上八·七”“乙四七五四”“存一·一六八”“甲五六二”等十多版甲骨卜辞中,都有“上”字。有意思的是,甲骨文的“上”,如后来的“二”,只是下面一横有些两头翘起的弧度。
同样,甲骨文的“下”,象倒过来的“二”,上长下短,长的一横也有些弧度,方向则与“上”相反。许慎在《说文解字叙》里,系统提出了汉字造字的“六书”理论。他认为,“上”和“下”,均属“指事字”。他说:“指事者,视而可识,察而见意,上下是也。”这是说,凡“指事字”,人们一看,就知道指的是什么,再一琢磨,就可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比如,“上”和“下”就是典型之例。这样,“指事字”与“六书”中的“象形字”不是很容易混淆了吗?其实不会。许慎说:“象形者,画成其物,随体诘诎,日月是也。”他讲,象形字,就是根据实物画像,按照物体形体构字。比如,“日”和“月”就是最好的例子。段玉裁在《说文解字注》里说,“象形字”是“实有其物”,例如日月。
而“指事字”,是“不泥其物,而言其事”——不拘泥于实物,而是“指示”明白“事理”。所以,“上”和“下”,都有很重要的“一横”,在上面“做标注”的,就是“指事”了“上”;相反的,就是“指事”了“下”。甲骨文的“上”和“下”的“长横”都带弧度,恰恰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,借以“指事”。甲骨卜辞中,“上”的含义如下——第一,与“下”相对之称。
如“后上八·七”卜辞说:“贞上子受我祐”;“乙四七五四”卜辞则云:“贞以下子。”第二,“上”与“帝”连称,为受商人祭祀的最高天神。“存一·一六八”卜辞,即此种用法。第三,“上”与“下”合写,同祭天神和地祇。此种写法,即中间一“长横”,上下各有一“短横”,组成一个字。 “甲五六二”“佚一一六”卜辞如此用法。
第四,用为商王庙号。如“上甲”“下乙”,见“合四五七”“前七·三二·四”等多版卜辞。第五,在对商王的合祭中,表示“上示”“下示”,即呈现给某一特定商王的祭奉和请求。“前七·三二·四”“合四五七”卜辞如此用。距今约9000年的贾湖遗址刻符不得不说,许慎无缘见到甲骨文,但是他对包括“上”“下”在内的“指事字”之解释,是对的。
而且,篆体的“上”“下”,仍然写如甲骨文,即“二”和颠倒的“二”。据说,李斯书小篆统一六国文字,才将“上”改为了“丄(shang)”。后来,又有人给“丨”加上了一个“弯儿”,但还是篆体。再往后,秦汉“隶变”,才成了流传至今的“上”这个样子。距今约7000年的双墩遗址刻符现在不少文字学者认为,在成熟甲骨文之前,很可能有一个漫长的、以“指事”和“象形”为主的“图画”“图形”文字阶段。